2013年10月14日 星期一

說書人1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走進Lupin之後招呼的聲音此起彼落,店裡頭傳來的是好不容易才習慣了的菸草味。
抱著我的Nikon D3200,我朝向正在努力推銷啤酒的カンナ打了個招呼,隨即往吧檯的方向走去,我總是習慣坐在吧檯那邊,跟アキラ要杯Absinth來喝,一邊跟他喝酒打屁一邊整理一天下來拍好的照片。

來到日本已經半年多,會搬到練馬區來其實也只是因為在台灣的朋友都在這裡罷了。
來日本後所做的,就只是每天到處走走停停的去拍些照片,然後再寫篇文章把它做成旅遊書的資料,整理好之後再把資料寄回台灣去而已,只不過這本旅遊書到底完成了多少,而我的資料又被採納了多少,這些我完全不敢問我的責任編輯,只是盡可能的把握待在日本的時間。

對於日本,從小我有著說不盡的憧憬。
從小,我就喜歡看日本的卡通或漫畫,例如我是看蠟筆小新長大的…
從小,我就喜歡聽日本歌手的歌,例如在我知道誰是小虎隊之前,我先聽了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
從小,我就喜歡看日本的戲劇,例如你問我台灣霹靂火什麼的我一概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問我1999年的日劇有什麼,我會跟你大大推薦松岡昌宏主演的感應少年之類的…

談到這裡,可能很多人會想說我其實只是很宅。
怎麼會!
我只是喜歡日本的一草一木啊啊啊啊!
更何況誰沒有過去!?

跳過這邊不談,我必須強調我其實真的就只是熱愛著日本的一草一木,包含日本的人們,更不用說是日本的女孩子們。
當初決定要來日本的時候還差點因為說了一句話而差點被送機的好友們將我在桃園中正機場執行阿魯巴之刑。
「我的目標是在一年內追到一個願意跟我結婚的日本女孩!」
恩… …其實我一點都不白目,只是講話誠實了一點而已。

不過實際來到日本之後,現實跟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為了工作,我幾乎每天都搭車出門到處去尋找適合的地點寫遊記,而想像中在轉角中碰巧遇見的艷遇則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從此我認定了村上春樹寫的那篇”遇見100%的女孩”一定用來騙我這種純情男孩的。

本來打算過去找カンナ聊個幾句,看看是否能達成我在日本的第一段豔遇,卻不知道是否因為今天多喝了幾杯,腳步一個沒有站穩,反而把資料夾翻倒,灑了一地的照片。
急急忙忙地,我穩了穩搖晃的身子蹲下去要把照片撿起來,卻瞧見了一張掉落在地上,卻不是關於旅行書的照片。
那只是一張,我長年隨身攜帶著的照片。

一個女孩,與另外幾個女孩說說笑笑著離開,背影的照片。
照片上的笑容,看起來始終都是那麼的… …那麼的… …
令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卻叫我感到勾心動魄。

看著照片,心裡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覺。
而那種感覺,叫做思念。

『沐桑,你想念台灣嗎?』
在我還看著照片發呆的時候,アキラ突然丟來這樣一個問題。

我想念台灣嗎?
我想,我想念的是那個住在台灣的人。

記得以前我很喜歡藤井樹這個作家的文字,而在很久以前他曾經寫過這麼一段文字:
凝視一抹環山煙雲,像妳的臉忽遠忽近;
妳問我,是不是觸動了什麼,為何這般戀鬱?
是的。
我觸著了愛情,卻觸不著妳。


我想念著台灣的妳,卻也觸不著妳。
滿懷的思念無法宣洩,在這個不熟悉的土地,沒有熟悉那段過去的人,唯有面前這個還可以用中文跟我溝通的奇怪日本人。
在這個夜晚,在幾杯Absinth下肚後,這讓思念她的我,很想說個故事。

「アキラ,想聽我說個故事嗎?」
不等他的回答,我又喝了口酒。

「這故事該從哪裡說起好呢?  或許是該從一個擁有夢想的男孩子說起吧,一個曾經擁有過夢想的男孩… …」

今晚,我只是想說個故事

今晚,我就只是個說書人,一個說故事的人… …。

※因為觸不著妳,只能藉著說故事,眷戀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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